程璟这么一说,李琴南也意识到不对了。
虽然有宁知府在暗中动手脚的缘故,但杜丞相在朝中屹立不倒那么多年,也不可能那么轻易便被人迷惑吧。
除非,给陆赫陆知府判下死罪,符合他的利益。
李琴南心念一动,不假思索地开口,“不会吧,杜丞相不会跟顾泰有利益勾连吧?”
话一出口,李琴南便意识到有什么错漏之处。
杜丞相已经坐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了,还是当今太子的亲舅舅,同顾泰这么个前朝余孽勾结,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李琴南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头绪,锤锤脑袋,干脆放弃思考这个问题,“算了,反正如今证据确凿,杜丞相即便恼怒,也不能阻挡我们翻案吧!”
李琴南想得乐观,毕竟有陆宁这个人证在手上,周旺也亲口承认了他的罪行,再不济也还有宁逸之作证,翻个案而已,还不是轻而易举。
苏先生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他瞧着自家王妃那得意的样子,又默默地将扫兴的话吞进肚子里去了。
还是顺其自然吧,现在多思也无益。
程璟很显然同李琴南一个想法,思索片刻,便让人将陆宁找来,带着她去了大理寺。
皇帝给程璟的权限还在,他依旧是明面上的御史大夫,执掌着大理寺。
因此,从书写诉状到查阅卷宗,每一个步骤都可以称得上畅通无阻。
但该来的还是得来,程璟刚将卷宗丢给李琴南查看,便有官员前来禀报,杜丞相的到访。
事实上,官员的禀报毫无意义,因为无人敢阻拦当朝丞相,等程璟一脸不耐烦地听完官员断断续续的陈诉时,杜丞相已经迈步进了大理寺。
杜丞相生得气宇轩昂,即便年纪已近五十,也丝毫不减其风采,脸上刀削斧刻般的痕迹也只给他平白添了几分成熟的气息。
杜丞相脸上带着笑意,在离程璟五步远的地方停下,平静开口,“八王爷。”
程璟微微摆正了身子,显得没有那般放浪不羁了,“不知杜相来此,是为了何事?”
杜丞相笑意不减,但话语中却是夹带了锋利的刀子,“王爷何必明知故问?本相今日为何回来大理寺,想必王爷心知肚明。”
程璟倒是没想到杜丞相会这么快便将事情挑明,属实跟他平日的作风不符。
他只愣了片刻,便决定同杜丞相开门见山,将话说清楚,“既然杜相清楚本王想要做什么,便还请杜相离开,不要打扰本王查案。”
“杜相平日里公务繁忙,偶有错漏也可以理解,只希望杜相不要再于小事上为难一个已死之人。”
程璟这话也算是给足了杜丞相面子,若杜丞相真不想同程璟结仇,便该顺着台阶走下去。
但杜丞相却偏不,他笑着给出自己的答案,“王爷说得不错,是人便都会有犯错的时候。这话用在本相身上适用,用在王爷身上也同样适用。”
“王爷想要替无辜之人翻案,这份心本相也可以理解,但王爷错便错在,你要助的人,并不是什么无辜之人。”
程璟视线一利,听出了杜丞相的言外之意,“杜相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本王识人不清,昏聩无用了?”
杜丞相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嘴角上扬的弧度都如同固定住了一般,没有半点改变,“本相可并没有这个意思。”
“只是杜赫私吞贡银一事早便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甚至有宁知府的亲笔信作证,杜赫死得着实不冤。”
程璟冷哼一声,“冤不冤的可不是你说了算,如今本王是御史大夫,父皇也亲口承诺将这件案子交由本王处理,本王要翻案,谁又能拦本王?”
杜丞相瞧着程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