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死心, 又尝试了几次。
【Loading……Loading……Loading……Loading……】
【退出失败！】
【退出失败！】
……
【退出失败！】
那鲜红的提醒字体，像是有个人咧开嘴，无情地嘲笑着他。
系统：【已向最高服务器发送系统错误报告, 请您耐心等待, 稍安勿躁, 我们将在72小时内为您提供解决方案。请不要在游戏中做出自杀、自残等过激行为尝试强行退出，会对您的身体造成无法逆转的伤害。】
‘无法逆转的伤害’。
北条夏树的表情立刻沉了下来。
他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下手半点不留情, 疼得咬牙切齿，然而没有半点回归现实的迹象。
如果不是这悬浮于空中的游戏面板，甚至都要怀疑自己穿越到了异世界。
这个全息游戏舱，大概附着了一些超越真实科技、属于异能力范畴的能量，因此无法强行突破系统限制下线。北条夏树难以揣测游戏制作者的意图, 假如是想通过游戏来对他下手, 那么这盘棋未免下得太久远、太隐晦了。
会是谁？目的又在哪里？
黑泽阵问：“去哪？”
听到他的问询，北条夏树骤然回神, 随口答道：“哦……都可以。”
在“无法回归现实”的恐惧之前, 和琴蛙人间体相处时的那点别扭根本算不上什么了。
他把虚空面板翻了个遍, 发现大部分功能都处于禁用状态, 又低头翻手机。
手机的款式虽然旧一些，系统界面的排布倒是老老实实按照复刻了他的习惯，各个APP排在趁手的地方。外送软件、推特、相机、游戏、联系人……列表里面是空的。
北条夏树对数字敏感，电话号码当然能过目不忘, 建联系人名簿不过是为了方便迅速拨号。
他输入森鸥外的手机号码, 选中【拨号】。
“滴——滴——”两下后, 电子女声无波无澜地通知他：“对不起, 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请检查您的……”
接着，输入中原中也、尾崎红叶的号码。
依然是空号提醒。
黑泽阵瞥他一眼。
“给谁打电话？”
北条夏树靠着椅背，像条悲伤吐泡泡的鱼：“报警自首，这个组织Boss我不想当了。”
黑泽阵懒得搭理他。
北条夏树盯着前方路面发呆半分钟，在手机自动熄屏之前，不报任何希望的，拨打了太宰治的新手机号。
说实话，当一个人会把求助的希望投射到太宰身上的时候，说明此人已经无路可退、相当绝望、殊死一搏了。
目前他就是这样的状态。
【正在拨号中……】
想必也会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吧。
【拨号中】的状态持续了足足半分钟，手机界面上的通话时长计时突然启动。
【00：00：01】
【00：00：02】
对面的声音很轻，带着嘈杂的电流声：“……喂？……”
北条夏树：“！！！”
居然！打通了！
这峰回路转来得如此猝不及防，他立刻雀跃地出声：“喂？太宰？”
信号差得要命，电话那头就像是一百条电鳗在跳踢踏舞，只能从噼里啪啦的不规则电流声中，捕捉到细微的人声，根本没办法分辨对方说了什么。
北条夏树忍受了两分钟电流音的精神攻击，挂掉通讯，转为发短信。
【夏树】：太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