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宫的一切安静如夜。
云穆晚安静的坐在宫内，一身红衣，宛如当年立为唐宋侧妃的姿态。
她还记得……那一年她刚入府，就看见唐宋不停的向玉辞茗道着歉，连看都没有看她这位侧妃一眼。
“贵妃娘娘……皇上往这边来了。”回忆被打断，只听见婢女青录出声提醒她。
自青玉死后，偌大的永宁宫，便没了她能够说上话的人。这个青录，还是近日前来到她身边的。
“嗯。”云穆晚笑了笑，顷刻后，咳了起来。
“娘娘……我去给您请御医。”青录变了脸色。当即就慌乱起来。
“不用去了——”云穆晚的话说到一半，就看见青录已经退身出去。
也许是她声音太小，青录根本没听见。
也罢。
云穆晚淡淡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请什么御医呢？她自己清楚自己的身体。
早就已经无药可治了。
再者、这宫里浩浩荡荡的，一众御医怕是已经都到了红鸾宫，司药司怕是已经都没人了。
难得青录这丫头直率倔强，颇有几分像她刚入府的时候。
像她义无反顾嫁入皇家的倔强，像她心甘情愿的直率，其实那时，她母亲就告诫过她 ，皇室男子无情……
然而数十年，她虽体会到了这般滋味，但唐宋待她也算相敬如宾，除了爱她，可谓什么都给了她，甚至得到了后宫最高位份的荣宠。
……
有人推门进来。
云穆晚错愕的转过头，正疑虑青录为何如此之快。
“都说了、不用了……”云穆晚抬起头，却发现来的人不是青录。
而是一脸冷漠，兴师问罪的唐宋。
……
“皇上——”云穆晚缓慢起身，步履蹒跚，却依然强撑着。
“你不舒服?”唐宋见云穆晚有些不对劲。询问了一句。
“没有。”云穆晚摇了摇头。
听见这话，唐宋收回了迟疑的愧疚，说道“朕一直以为，背叛朕的会是永安宫的任何人……但唯独没有想过是你!”
“嗯。”云穆晚点了点头，承认道:“确实是臣妾。”
“所以那天青玉所言 ，并不是为了骂朕，而是为了给你传递消息。”唐宋后知后觉，才发觉，原来从一开始，真相就摆在他眼前。
青玉确实是清泉阁的人，可是云穆晚、其实也是!
“为什么，你并不是善妒之人。难道如今……就连你也要与朕分开吗？”唐宋失望的看着她。
云穆晚在他身边数十年，她做好了一切身为唐宋侧妃该做的，身为贵妃管理后宫，也是信服所有人的。
她会背叛他。
任谁都不信。
……
云穆晚静静地坐着，而后看了一眼他。
“殿下……从我嫁给你的那天起，其实我就已经知足了。”
“但是饶是我心性宽容，可谁又能真的毫无芥蒂看着自己的夫君爱了一个又一个……而不是自己呢？”
“穆晚……你嫁于我前，我已经告诉过你、我只在乎阿茗……”
“是吗？”云穆晚淡淡的笑了笑:“那如今还是吗？”
窗外的风声顿起，风里带着寒意，吹了进来，令人不悦……
唐宋不再说话。
云穆晚的这句话，意味深长，唐宋自然明白，她是在指谁。
“姜羽是姜国公主、她出了事，无益于北原。朕并不是为了私心。”
“皇上啊……你丢了辞茗……如今是连自己都要丢了。”云穆晚淡淡的道。心里已经明白，唐宋已然变了。便不想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