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李寒此番亦是试探一下毒皇帝的口风，根本没想着能这么轻易的离开南国。
他不太确定这个老家伙背地里在打着什么坏心思，毕竟让他视若珍宝的女儿遭到了这种对待，他若是真的有心的话，是有一万种方法弄死李寒的。
不过照目前来看，李寒应该是暂时没什么危险了，原因也很简单，毒皇帝这种身份地位的人，没必要对他说谎。
“寒哥儿……”
“寒子哥……”
劳工们的目光纷纷汇聚到了李寒的身上，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地方，他们同为人类，如今想回人类的地界却成了奢望，不知有多少人眼中浮现出了悲戚的神色，一个个皆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巴巴的瞅着李寒。
李寒仰天，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叹了一口气。
“我走后，不可像以往那样随意鞭打我的同胞，一日三餐要见肉米，不可怠慢，一气道盟的人来时要及时组织避难，他们修的是你们南国的墙，保的是你们南国的人，若你们妖也有心的话，将心比心吧。”
“放心吧，我今日答应你，你大可放心，我欢都擎天还从未食言过。”
欢都擎天点了点头。
这点要求他还是能够满足的，他一开始也没想着去折磨这些人类的劳工，只是不在意罢了，偌大的南国难不成还养不起几个人类奴隶？只不过人妖有别，身为南国的皇帝，他的目光不可能放在这种不起眼的地方，平日里也懒得去管罢了。
欢都擎天见那少年背起了老者的尸体，一步一步的朝着树林那边走去。
一众劳工紧随其后，许久之后，某处空地上多了许多干柴，堆砌成一个方型，夕阳西下，火焰升腾，映照着橘黄色的黄昏。
隔着很远都能听到哭嚎的声音。
欢都落兰躲在欢都擎天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子。
“父皇，他们为什么那么伤心啊。”
欢都擎天摸了摸她的脑袋，苍老的面庞上满是慈祥的神情。
“落兰，人类不比咱们妖怪，他们短暂的一生根本就来不及去认清这个世界，匆忙的来，匆忙的走，偏偏人类还拥有智慧，这就让他们的人生总是充满了许多遗憾，咱们妖或许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弥补，但是他们却没有，很多选择对于他们而言只有一次，这让他们总是在处于艰难环境的时候会怀念以往的美好，这样难免会难过的。”
欢都落兰疑惑的眨了眨眼睛道：“所以，是我们南国这边对他们不够好吗？”
欢都擎天点头，抬首望着远处林中的那些衣衫褴褛的身影。
“这也是原因之一，不过，再好也没用，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哪里都没有家好啊。”
树林旁边的水畔，火光倒映着逐渐向晚的天际。
欢都落兰能闻到芷草的香味儿顺着水畔一直飘过来，她着实很难理解父皇说的遗憾选择这一类的东西，死亡也离她很远很远，望不到头的那种远。
之前她一直都想着将这些修筑城墙的人类当做玩具，亦或者牲畜之类的东西，她手底下的五毒太保也是这么说的，她从没想过会与这些人有所交集。
但是现在她知道了，他们能动，也能说话，也有喜怒哀乐。
那个少年仰头，说出那段话的时候，或许是种在那人体内的情蛊所致。
她能感受得到，那时他的心情，失望，落寞，那个时候似乎这么大个世界都无法找到一处能安放那颗心。
欢都落兰鼻尖都有些微微发酸，她神色茫然的看着那道自己十分惧怕的背影，火光映照下的长发狂乱的洒在肩背上。
“他也有……想要回去的家吗？”
……
李寒之后将老爷子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