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到了用餐的点了。
同处一个监牢里面的熊子凭借自己相对来说要强壮的身躯,把其他几人的食物一起端了回来,一如既往的烂菜叶树皮粥。
很多人吃了这玩意之后去上大号的时候根本拉不出来,屁股里面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那里扒着,使劲儿也出不来,最后还得上手去扯,出来了之后人不是轻松了,而是虚脱,浑身冒冷汗,一旦动不了了,干不了活了,之后迎接他们的下场就是死亡。
苦这玩意儿是什么呢?李寒以前一直都觉得像他这样穿越过来之后没过上包养的生活就算挺苦,挺背时的了。
后来他才知道,那不算苦,真正的苦是你某天睡觉的时候梦见了掉在地上的大白馒头,你疯了一样追着去啃,一嘴的泥巴味儿,结果梦醒了,你啃的是自己的手臂。
嘴巴苦,心里也苦,砸吧一下嘴巴,笑了笑。
苦啊,原来是说不出来的。
他现在想想自己刚穿越过来那会儿想的东西,其实挺可笑的,跟做梦似的,一点意义都没有。
人要是有什么真正想要的东西,那只能咬牙切齿的蛰伏着,把爪牙埋进土里,等待某一刻的出现,把这当成是自己此生仅有的一次机会。
然后,一跃而起,用磨砺已久的爪牙刺穿它的皮肤血肉,镶嵌在上面,死死的咬住它的喉咙,好让它这一辈子都无法甩开你。
这就是他现在身为穿越者的觉悟,真就被打磨的一点那种天真的想法都没有了。
“寒哥儿,你长身体,多吃点儿。”
老爷子锤着自己的背,坐在了城墙那头,苍老的面庞上浮现出昏黄的色彩。
他将自己的那碗只喝了几口的粥递给了李寒。
今天他不知为何,比之前似乎要更精神一点了,搬东西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喘很久,干起活儿来很利索,只不过干起活儿来话很少,像现在也只是坐在地上,呆呆的望着城墙的那头。
李寒朝着熊子使了一个眼色,后者赶忙把自己的碗端了上去,面上笑成一朵菊花。
“老爷子,寒哥儿那边你就不用操心了,先喝了这碗,待会儿我再去弄一碗。”
老爷子好似没有看到熊子那般,呆坐在那里,苍老如树皮一般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嘴里哼了几句似有若无的调子,光影似乎都被拉的很长。
六子端个碗,傻呵呵的在旁边笑着跟着哼,都知道这是老爷子被抓来之前,当船夫那会儿哼的调子。
老爷子姓吴,名甲,淮水边吴家庄人士。
这首调子唱的是啊,他的故乡。
好山好水好风光,他生长在淮水边缘,每年春天绿肥红瘦,草长莺飞,秋天落枫遍地,漫山遍野一片红,在那淮水边上,还有一个专门等着心上人归来的亭子。
哥啊妹啊的唤着,话语声中仿佛糅杂着千山万水,柔情蜜蜜……
那破锣嗓子,有气无力的哼着,像是喝醉了酒一样……
妹儿在等着哥呢……在等着哥呢……
六子突然呆住了,熊子红了眼睛,低下头不忍再看。
李寒的面庞抽了抽,终究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他抬起了右手,缓缓的帮老爷子合上了眼睛。
“监管大人,待会儿吧,这边刚死了人,修墙的事先缓缓吧。”
“缓?你在跟我说什么屁话呢!死了人还不快拿到那边的乱葬堆扔掉?你们人类就是屁事多,天天三灾六病的,死了还不让人安生,快快快……来几个,把那个老不死的拿去扔掉,记得多撒点石灰,别到时候传出什么病来,其他人立马给我上岗工作。”
两个妖怪上前,噗通两声,纷纷倒在了地上。
监管李寒这一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