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不想听下去。
因为他们心底里隐隐有个声音，在提醒着他们许多不愿意去面对、不愿意想的事情……
楚惊帼轻笑，目光落在撰写《木经录》的那几名史官身上。
她问：“在海瀛国的天下，真的自古以来、就是这般的生活吗？”
那几名史官脸色僵了僵。
尤其是最年长的一位，年纪约莫六十多。
他是史官长，名季常明。
季常明是史官，一直负责记录海瀛国的各种事宜。
他对历史特别感兴趣。
曾经在收集各种历史时，无意间发现过一本以前的书。
那书中记载、
在一百多年前的海瀛国国度，人们过着虽然贫穷、但是怡然自得的生活。
街上有乞讨者、有自由打鱼者等。
那时候他并不信有那样的国度，想要考古，却发现所有书籍全都焚烧殆尽，再无可寻。
今日听楚惊帼说这些话、他心底里那个疑惑，又再度被勾出来。
他看着楚惊帼问：
“你说世界有人过着和海瀛国迥然不同的生活，可若明媚的街道上有乞讨者、那多影响人的生活和感受？
你说残疾者能自给自足，人有残疾，哪有人会买他们的东西？
你说老人可以生活，但他足够老了，或
者也是霸占一片土地，又有何意义？”
楚惊帼迎上他的目光，一一回答：
“乞讨者虽衣着褴褛、浑身恶臭，但他们不偷不抢，蹲在角落。
若朝廷有为，可安置真正困难者，给予他们可做的小事。
残疾者只是身体缺陷，道德良知毫无问题，甚至会比任何人更为阳光、坚韧。为何就该受人歧视？
老人无用、就该死？若你们变老呢？”
楚惊帼从容不迫地说着，盯着所有人道：
“我之所以不妥协，因为我见过真正的世界，一个人本该拥有的真正的生活。
我们会风华正茂、会能力杰
出，但我们兴许也有意外、可能会残疾、可能会犯错、更可能会江郎才尽。
我们是人，不是木头，更不是机器，也会累、会疲倦。
我们甚至会一天天老去，成为一个提水走路都困难的老人。”
她又看向季常明老人：“你方才问我、老人活着霸占一片土地的意义。
意义便是、我们都会老、我们的孩子、亲人，全都会老。
难道我们到老之时，就该被丢去地下城自生自灭？
而每一个老人都曾年轻过，都曾有用于社稷。
我们能在年轻时拼搏，在老后、自然也有权利在这个世界生活！”
所有人的心灵已经受到重创。
他们每个人都会老……
他们都在一天天老去……
即便现在年轻，可老了，就要被丢去那残酷血腥的地下城吗……
光是想到那个画面，就令他们胆寒。
楚惊帼又对所有人说：
“清醒清醒吧，被迫跪得太久了，总要站起来。
你们要记住，太阳每日升起，光芒和温暖是属于天下所有人。
即便是天子，即便是帝王，也没有任何资格独占太阳，剥夺他人触摸阳光的权利！”
清丽铿锵的声音带动着人心。
此刻的她、像是个站在光里、拯救苍生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