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民看着苏轼的兴起大作,满脑子尴尬。
他都累得不行了,东坡兄居然还有兴致写诗,还写得这么诗情画意,尽管他觉得方才的散步一点都不美好!
“子瞻兄,可否把这首大作送与我?”
张怀民询问道。
苏轼很是慷慨:“怀民兄,你我这么好的兄弟,一首拙作而已,拿去便是!”
张怀民小心翼翼收了起来。
这可是文坛领袖的手稿,将来要是遇到难处,还能卖个好价钱解困。
如果日子还过得去,就传给后世子孙当个传家宝。
今晚的勉强陪游,怎么算都不亏!
黄州城外,苏轼翘首以盼。
他的好友王巩从岭南归来,路过黄州。
说到王巩,苏轼满心歉疚。
因为乌台诗案,王巩为他求情,因而贬谪岭南。
对王巩苏轼有很深的歉意。
等了两个时辰,苏轼才等到了王巩的车马。
故友久别重逢,分外激动,两人携手上车,共同前往苏轼的东坡雪堂。
雪堂里,侍妾王朝云早就准备好了酒菜,席间还有陈季常、张怀民和佛印作陪。
王巩有一个侍妾名唤寓娘。
寓娘与王朝云同为歌姬,遭遇相似,两人是一见如故。
席上,两人一起陪侍,弹琴唱歌。
岭南多瘴气,又是受到牵连被贬,许多人都离王巩而去,唯独寓娘一直陪伴在侧,不离不弃。
酒过三巡,苏轼兴起问道:“寓娘,岭南的风土应是不好?”
寓娘微笑回答:“主君在哪儿妾身就在哪儿,此心安处,便是吾乡。”
席上之人皆惊,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如此柔弱的女子,其胸怀竟超过无数男子。
受到寓娘和王巩的感染,苏轼情绪翻涌,提笔写下:
《定风波·南海归赠王定国侍人寓娘》:
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尽道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
万里归来颜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寓娘万万没想到自己能得到文坛领袖的青睐,写下诗句,一时间喜不自胜。
王巩躬身致谢:“子瞻兄,这让我们是受宠若惊啊!”
苏轼道:“当初我身陷囹圄时,你也未曾顾惜自己。这点小事算什么?”
说罢,苏轼亲自把诗稿送到寓娘面前。
寓娘宝贝似的收下,不断作揖。
晚上,寓娘和王朝云宿歇在一处,苏轼便和王巩抵足而眠。
苏轼道:“王兄,你的恩情苏轼铭记在心。”
王巩笑了:“子瞻兄过虑啦!这一次回京也是多亏了苏相国帮忙,所以啊,我还算是沾了你的光呢!”
说起弟弟,苏轼心头一阵温热,子由一直是他最大的后盾,也是他心中唯一的净土。
乌台诗案给了苏轼极大的打击,在开封府大牢的日子暗无天日。
他看不见弟弟,不知道外边的消息,时常还有气势汹汹的衙役和官员对他进行审问。
文人的风骨被人无情碾碎,刚开始苏轼还极力为自己争辩,后来他干脆什么都承认了下来。
是,他的诗文就是讽刺朝廷的官家,就是对大宋政策的不满。
那时的苏轼当真是一心求死。
经历了人生的最低谷,在黄州的苏轼经历了一场彻彻底底的蜕变。
他对人生,对际遇,对外物有了新的理解和感悟。
他时常与自己的心灵对话,寻找人生的真谛。
苏轼表面上是个乐天派,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