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海双眼定定地望着林念初，嘴角微微扬动。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可是呼吸机却影响了他的声音。
孙海微侧过头，面带哀求地望向一边的医护人员。
那医护人员是常非的手下。
她不安地瞥了一眼常非，见常非点头，这才小心翼翼地给孙海取下呼吸机。
医护人员凑到林念初身边，低声道：“有话一定要快点说，他离开呼吸机，恐怕支撑不了对久了。”
林念初心中一顿，微微点头：“多谢。”
她握住孙海的手，勉强对孙海挤出一抹笑容：“孙海，你的伤没事，只要好好治疗，很快就能好起来。”
其实不用林念初说，孙海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
他从加入排鱼计划，进入训练的那天开始，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
孙海勉强对林念初挤出一抹笑容。
他刚想开口，一股血气涌动而起。
孙海咳嗽两声。
直到那血气消失不见，他才终于有了机会开口。
孙海望着林念初：“小姐……我……我做过错事。”
林念初心口一窒，只觉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一把抓住。
她眼眶微红，泪水就在眼眶中打着转。
林念初不住对孙海摇头，
低声道：“别说了。”
孙海却用尽所有的力气，轻轻拍了拍林念初的手背。
他的呼吸越发微弱，许久才能说出一两个字：“小姐……你……你让我说。”
林念初实在不忍再看孙海苍白无力的样子。
她咬着牙，别过头，躲开孙海的视线，这才挣扎着点了点头。
林念初甚至不敢回答孙海，生怕孙海听出自己言语中的颤抖。
“小姐，当初我刚刚来M国，我怪你，也怪排鱼计划，所以才被林振成洗了脑。”
只是这么简短的一句话，孙海却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等到这句话说完，孙海额头上已经多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聿绍白不知道孙海之前的事情。
此刻听到这话，他猛然抬起眼，惊骇地看向林念初。
林念初不敢面对聿绍白。
她无法告诉聿绍白，他一直信任的人，其实早就背叛了他，背叛了自己！
林念初沉默着。
聿绍白微收回视线，眼神逐渐阴沉下来，定定地凝视着孙海。
或许是感受到了聿绍白杀人的眼神，孙海无力地别过头，挣扎着望向聿绍白。
孙海的脸上带着不安的神色。
他知道，或许林念初会看在他的付出
上原谅他的背叛行为，可是以聿绍白的性格，却断然不会原谅他！
孙海望着聿绍白，嘴角微微动了动，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少爷……对……对不起。”
聿绍白的右手原本已经探进了衣袖里。
他的衣袖中常年带着一支匕首。
那匕首贴在他的胳膊上，寻常人根本找不到。
聿绍白的这只匕首便是用来处置那些叛徒。
可是此刻，对上孙海几近哀求的眼神，聿绍白却有些下不去手。
他的手指轻微颤抖着，按住那匕首的顶端，沉声缓缓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孙海无奈地闭上眼：“少爷，你一出生就是聿家的人，无论你遇到什么事情，自然有人会给你处理好一切。”
“可是，我不同。”
孙海仿佛想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
他的眉心蹙得更紧，原本平和地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此刻忽然死死地揪住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