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淮阳王的冷血无情，朝殿百官是领教过的。
这位老大臣为官四十载，历经三位淮阳王，对于他来讲，眼前这位本该是最软弱，最无用的。
可是，自从钧天寺协同淮阳侯周议叛乱伏诛之后，一心荡平整座淮阳佛宗禅寺的周译，从软弱无能到杀伐果断，只用了不到一天。
如此决然的转变，到底还是威慑住了一部分以三朝元老自称的老臣。
冰冷的声音从老大臣的耳边划过。
他清楚，淮阳王怎么可能不记得朝臣的名字。
四十载的为官仕途，伴君如伴虎。
须发皆白的老大臣沉默片刻，自以为大限将至，释然道：“老臣郭序，在朝四十年，兼任言官三十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吾王若要杀臣，臣无话可说。”
报出姓名，郭序抬起袍腿，重重朝向王座前已经是陈小渔意识的淮阳王再次郑重叩首。
陈小渔略微一愣，他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一下老头，哪里想过这玄幻世界竟然还存在着忠义贤臣。
撇了撇嘴，陈小渔双手背后，拿出王者气质，缓缓说道：“郭大人真是个好官，本王欣慰淮阳州有您这位好官。”
这两句夸赞，里面都带有好官二字。
陈小渔为了突出自己是真的觉得郭序忠贞纯良，还特地给好官二字加重了声调。
听起来，就像是在阴阳怪气。
一旁的文臣也都为郭序捏了一把汗，包括他抱着必死信念的本人，也被这一声声听起来阴阳怪气的夸赞，吓得身子微微颤抖。
“老臣死不足惜，但军法不能乱，州法不能乱！吾王三思！”
郭序大喊一声，起身就要朝殿前的台阶撞去。
“搞什么？sword！”陈小渔来不及思索，轻念暗语。
殿外，一柄飞剑畅通直入，跟着的还有几位御林军。
只听御林军大喊有刺客，陈小渔意识下的淮阳王纵身一跃，将郭序拉住，随后脚下飞剑稳住二人，在朝殿红毯上缓缓落下。
一踩到地面，陈小渔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他故作气愤道：“郭大人，你这是要血溅朝殿，誓与我作对吗？”
郭序惊魂落魄，说不上话。
殿外的御林军赶进大殿，看着御剑而落的淮阳王，惊疑也不敢多言。
此刻朝殿上，已经有人对于淮阳王的反常已经开始起疑。
朝臣之中，一位剑眉星目的男人一脸冷漠，他是占星卜卦的钦天监，负责着观天象，算州运的职责。
淮阳侯叛乱之事能够有三万御林军提前防守王宫，也正是因为他提前上告，所以淮阳王才能病卧在床还可以提前布局。
钦天监眉头皱起，拇指在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指的关节处左右搓点。
霎时，他从淮阳王的体内看到了两道灵魂。
一道是沉睡了的中年男子，另一道则是十七八岁的少年。
少年正控制着淮阳王大人躯体，为非作歹。
“郭大人，其实您误会本王了！”陈小渔摇了摇头，“您老是言官，那么您应该知道言官存在的意义。”
历史上关于设立言官的故事，陈小渔不知道看了多少。
他将群臣谏言和君王采纳，领土长治久安，百姓幸福美满，以及那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都搬了出来。
和熟读十万年来古贤文集的老臣，扯了扯十万年前的大古贤圣所说的经典语录。
一瞬间，郭序如拨开云雾见明日，不由分说，扑通就又跪了下来。
这一跪，是对十万年前那些古贤圣人的尊重。
郭序连连自责：“老臣迂腐啊，老臣迂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