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明晃晃的, 照得人心里发寒。
翟建中的身影将将消失在车厢尽头，秋山和谢泽宇对视一眼，慌忙跟上, 两人远远缀在他身后走过三四个车厢。谢泽宇越看越奇怪, 一节节车厢被他们抛在身后, 再往前走, 就该是餐车了。
追着翟建中的脚步, 路上有惊无险, 谢泽宇迈过地板上霍然张开的大嘴，秋山前他一步，垂下目光匆匆路过镜子，不去与里面的自己对视，很快, 两人便跟到餐车附近。列车员休息室里的门半开着, 里头射出明亮的灯光, 灯光在两人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秋山瞥了一眼, 列车员不在。
谢泽宇紧紧盯着翟建中，看着他快步走到餐车门口，抓住门把。他扯了扯秋山的衣服, 秋山转回目光, 只撞见翟建中警觉地回头扫视。
这一路他太过娴熟，就像是预先知道该会出现什么规则似的。秋山本能地感觉到被他发现不妙。
但挨着餐车的这节车厢几乎是空的，一览无余，两人不尴不尬地站在车厢相接的位置, 厕所还显示关闭状态。来不及多想, 秋山一猫腰, 眼疾手快, 在翟建中注意到他们之前，一把扯住谢泽宇，将他拉进了列车员等候室。
两人屏息，缩在休息室里等了一会，听见远远地传来门被吱呀推开的动静，心里便知道翟建中已经离开了。两人松了口气，谢泽宇正想趁热打铁地跟上，刚缩头缩脑地踏出列车员室，便听见外头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细高跟踩在地毯上，沉闷又让人听了心里发毛，谢泽宇一哆嗦，抖抖嗖嗖抬起眼睛，看见漂亮的女列车员提着装满血肉的提篮走近，注意到谢泽宇的目光，她咧开嘴角，对他一笑。谢泽宇干笑起来，目光落在她嘴角豁开到耳际的伤口，能清楚地看见蠕动的舌头和锐利的尖牙。
谢泽宇不敢动了，列车员将两人赶进休息室，谢泽宇只来得及伸头看一眼餐车里的情况，里头似乎开了什么灯，门缝里透出不断颤抖变幻的灯光。
咔哒，锁扣上锁。
列车员当着两人的面将两人锁进休息室，谢泽宇唉哟叫唤起来，秋山站在他身后，没动，注意到她漆黑的眼珠凝视着自己，苍白纤细的手举起来，缓缓指向秋山身后。
他心里一寒，没敢回头，只谨慎地从玻璃的反光里观察后背，玻璃上隐隐印出颤抖蠕动的红色物体，秋山眯起眼睛看了一会，恍然大悟地想起来那是什么。
也是他这趟出门本来的目的，他想出来看看告示牌，但是遇见翟建中之后便把这事儿抛在了脑后。
谢泽宇开始满屋子翻钥匙，秋山惦记着列车员的动作，便转过身研究那块告示牌。
告示板是块白板，上头用红色的油性笔写着规则，秋山曾撞见过一次规则更替，之前的字迹如干掉的血迹簌簌落下，而新的规则缓慢渗出，未干的血迹顺着白板向下滴落。
但现在，白板几乎完全被层层叠叠的红色占据，红色的粉末如同蛾的磷粉，已经在白板下积起了一小摊，而白板之上，浓稠的血液在上面涌动挣扎，新的规则浮现在血海之上，大团大团的血混合着粉末，像染血的蛆虫在不断蠕动。看着渗人至极。
这是否意味着，今夜的列车，没有安全的地方。
规则在不断消失又不断更新。很可能下一秒，这个值班室就会出现新的规则，身后的谢泽宇忽然叫了一声，秋山回头一看，谢泽宇弯着腰，从抽屉里翻出把黄铜色的小钥匙。
“找到了。”他凑到门前去试钥匙，锁孔内部很涩，谢泽宇用了些力气将钥匙怼进去，就在此时，列车忽然剧烈晃动，谢泽宇一个趔趄，肩膀重重撞到墙面，挂在墙上的帽子和制服外套啪嗒掉落，顺着倾斜的地面，滚到秋山脚边。秋山扶住身后的矮柜，站稳了。弯腰拾起衣服时一个硬硬的东西从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