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一辆宽大精致的马车停在了宁安侯府门前,引得过路人纷纷驻足,议论不休。
李琴南捏着自己的脖子,呲牙咧嘴地从马车上下来,后头跟着拿着行李的小莲和行香。
回京城的这半个月,可是把李琴南折腾得够呛,程璟下了死命令,拼命地赶路,几乎要将她浑身的骨头都颠散架了。
好不容易双脚踩在了坚实的地板上,李琴南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告别了那段苦痛的日子。
她正要去扣门,宁安侯府的大门便自动打开了。
李琴南吃了一惊,正疑惑着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脸面,就见着王氏直直地冲着程璟所在的马车打招呼。
但程璟显然是不打算搭理她,稳稳当当地坐在马车之中,别说露面了,连声音都不出一个。
王氏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看向李琴南之时,眼中甚至带了点责备之色。
李琴南瞧见了她神色的变化,无奈地耸耸肩。
分明是程璟惹的人,瞪她做什么?
柿子专挑软的捏吗?
这宁安侯府的德行,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化。
李琴南撇撇嘴,也不打算搭理王氏了,绕开她,便打算往里走。
但她突然便察觉到一股炙热的视线,抬头,便瞧见一个锦衣的男子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男子的装束极为富贵,五官也英挺和谐,只是带了岁月的痕迹,斑白的鬓角和脸上的深褶都让他瞧着多了几分沧桑。
李琴南心觉不好,连连退了两步,然后看着那中年男子的目光逐渐暗淡了下去。
王氏瞧见李琴南的动作,更加不满了,她伸手指着那个男子,没好气地开口,“还不过来见过你爹!”
李琴南心中不详的预感成了真,这人果真是她那个被皇帝罚到边疆受苦的爹李正。
但他按理说不该这么快便回来啊,他提前回来了,那自己假死脱身的计划,岂不是又多了一分风险?
李琴南这样想着,瞧着她那个名义上的爹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警惕。
偏偏李正没有意识到李琴南的抗拒,还殷勤地向前走了几步,凑近了李琴南,“你便是琴南吗?这么多年不见,你可还记得爹爹?”
李琴南真是不知道这个李正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对她的态度,实在是太奇怪了,太热情也太亲昵了。
可是,当初让她和李如月交换身份,让刚出生的她便被送到乡下受苦的分明也是他,如今,他又这般,瞧在李琴南眼睛里,便着实是有些恶心了。
李琴南不打算给她这个名义上的爹爹好脸色,始终一言不发。
李正也终于察觉到了李琴南的不喜,面上喜悦的表情出现了一道裂痕。
他尴尬地摸摸鼻子,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也是,那么多年没见,琴南一时没反应过来,跟我不亲近也是情有可原……”
他正说着,后头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极为明显的嗤笑声,登时便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云娇做作地捂着嘴表示歉意,“不好意思啊,我突然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没忍住,你们可千万不要介意啊!”
王氏自然是不会放过打压她的机会,连忙开口斥责她,“你瞧瞧你,身上可有一点名门贵族的样子和体面?这么重要的场合,你都能笑出声来,那日后要是面见皇上和贵妃,你可不得将尾巴翘到天上去啊?”
云娇拉平了嘴角,毫不顾及形象地翻了一个白眼,“小题大做!”
王氏只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威胁,面上更加恼怒了,瞧着云娇的眼神也愈发不善,“你做长辈的不讲规矩,要小辈如何……”
王氏话还没说完,便被李正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