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鹤猜没猜对李琴南是不知道,她只觉得这话诡异得一批,尤其是从看着就古板的顾鹤嘴里说出来,就更加惊悚无比了。
李琴南简直以为自己最近压力太大了幻听,“顾大夫,您说什么?”
顾鹤瞧着李琴南一脸见了鬼一般的表情,也有些难以启齿,但一想自己亲外甥的未来,又咬咬牙,硬着头皮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或许,小璟是因为太想见到你,才努力地提前醒来!”
李琴南看着顾鹤的表情愈发复杂难辨起来 。
这个顾鹤,瞧着像是个正经的正常人,谁想得到,他还会不定时地发癔症呢!
李琴南不想将气氛弄得太尴尬,连忙转了话题,“顾大夫,忙了这么久,我也饿了,这里有没有什么吃的可以填肚子啊?”
经李琴南提醒,顾鹤才想到李琴南也几个时辰没有吃东西了,此刻应该也虚的很,连忙一拍脑袋,跑出去准备晚餐了。
见顾鹤走了,李琴南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这正经人突然说肉麻话才最是让人受不了,饶是她厚脸皮惯了,都不免觉得尴尬。
她目光又落到了程璟脸上,这才察觉到他的异样——从她醒来到现在,程璟别说动一下了,甚至都不曾开口说出一句话。
李琴南猛地在他的床边坐下,心中思绪流转,思索着自己哪个步骤错了,该不会给程璟扎成个哑巴了吧……
她正想着,程璟突然张口吐出几个嘶哑的字眼。
李琴南没听清程璟说的是什么,同他对视了一会儿,确定他还是想要自己听他说话,才凑近他耳边,努力辨别他的嘶哑的字眼。
“李、李……琴、琴南……”
李琴南抬起脑袋,疑惑地瞧着程璟,属实是不明白,她都站在程璟面前了,他还叫自己的名字做什么,不累吗?
不过,李琴南心里也有些庆幸,至少,现在她可以确定,程璟这人,还没有变成一个哑巴,还有救。
程璟见李琴南移开脑袋,兀自笑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心里也不免多了几分恼怒,面上也多了几分急色。
但他越急便越发不出声音,直憋得脑门上都是汗,才愤愤地闭了嘴,积攒了几分力气,才又重新尝试着开口。
李琴南不清楚程璟难受成这样还执意要开口的原因,但瞧着他脸上确确实实也几分着急的样子,便还是屈尊纡贵地矮下身子,听他说什么。
“你、你千、千万……别……死啊……”
说完这句,程璟像是找到了开口的诀窍,接下来的话说得流畅多了。
“你、你死了,我也会……难过的……”
你千万别死啊,你死了,我也会难过的……
李琴南越听脸色便越扭曲,听到最后,脸更是红了个透。
这句话,分明就是程璟昏迷之时,她在程璟耳边说的。
他那时明明应该早便失去了意识,怎么会听到这句话?
李琴南心乱得厉害,细细去听,都能听到她胸腔中闷闷的心跳声。
她缓了一会儿,才收拾好自己的神色,勉强看向眼神复杂难辨的程璟,“你听到了啊?”
她说完这句话,才意识到一点——程璟居然是一直清醒着接受她的拔毒。
别人可能不清楚,李琴南却是清楚得很,无论是用银针将牵引心脉的毒血导向一个特定的穴位,还是在放血过程中让毒血流便四肢百骸,其痛苦,都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而程璟,在她做这一切的时候,都一直是清醒着的吗?
李琴南看程璟的眼神也不由带了点倾佩了。
但程璟需要的却不是李琴南的倾佩,他真正在意的,是李琴南在误以为他失去意识时,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