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璟掏出布帛，将其展开，发现布帛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血字。
掌柜见到这东西，骇了一跳，差点撅过去，亏得伙计及时扶了，才没一屁股坐地上。
他艰难地开口，“这、这是什么东西啊？”
程璟没开口，李琴南和苏先生也凑上前看这布帛。
开头是杜灵山的自述，从他不受相府众人重视从小活得像阴沟里的老鼠的痛苦开始说起，提了他遇到与他境况相似的周郎时的喜悦，然后说到了他对周郎的嫉妒。
他坦白了自己是心生嫉妒，才跑去向皇后告状，夸大事实，逼得皇后不得不设计杀了周郎。他在布帛上写了，那八十余人丧命的那一夜，他就在旁边看着，甚至他就是那群人的头领，他一声令下，所有人便都死在了杀手的刀下，无人生还。
他躲在暗处，看着周郎解救知晓计划的徐娘，也看着他被大理寺的人带走问话。
他也在几天后，眼见着周郎神情恍惚地走到桥上，被人推了一把后，没有丝毫反抗地落入冰冷的河水中，永远闭上了眼。
一个本可以搅弄风云的天才，就这样，在他的算计下，葬身鱼腹，他多么厉害啊！
程璟一目十行地读完这封信，声音冷了下来，“疯子！”
李琴南赞同地点点头。
按照她的说法，杜灵山因为家庭的忽视生了心魔，遇上了本该同他同病相怜的周郎，却在最后发现人家跟他不一样，人家厉害着呢，他心理便扭曲了，说什么也要将周郎拖下水。
总而言之，他就是见不得周郎比他好。
这个人，真是可怜但更可恨！
白玉像中还有几封书信，程璟拆开看了几眼，发现是皇后写给杜灵山的，上头将整个计划完整地写了下来。
有了皇后的书信，便有了证据，这桩三年前的案子，可以结案了。
程璟揉了揉额角，对身后的苏先生道：“明日便去大理寺将这桩案子了结了吧！”
他想到什么，又补充，“你现在便可想办法让从前同周郎交好的人知道明天为周郎翻案的消息了！”
苏先生一愣，心知他这次真的要将皇后拉下来，点头应是。
李琴南想找徐娘，便让苏先生将自己送到张三天的茶楼。
张三天在台上说书，他绘声绘色地讲着他的知己，才华横溢的周郎如何义薄云天，又讲上天是怎样的嫉妒英才，让周郎英年早逝。
李琴南见张三天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对她的到来一点也没注意到，也歇了通过他找徐娘 的踪迹的想法，自己找了间包厢进去坐了，等着徐娘自己来找她。
若她猜得不错，徐娘的爱与愧疚定然会使她无时无刻不关注着她和程璟的动作，如今旧事即将了结，她定然会露面。
而李琴南，也还有问题要问她。
果然，李琴南一杯茶还没饮尽，窗外便传来簌簌的响声。
她移眼过去，便看见徐娘画着美艳的妆容，对她笑得笑颜如花。
李琴南淡淡开口，“徐娘。”
徐娘没说话，从窗上走进来，坐下了，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
李琴南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开口，“所以，周郎的死也有你的一份力。”
徐娘将散发着清香的茶水送入口中，才谓叹一般开口，“对啊，我口口声声说想为周郎报仇，但其实我也是杀死周郎的凶手之一啊！”
李琴南也不关心这个，她想知道的，是其他东西，“你能告诉我你的经历吗？”
她强调，“是真实的经历，不是你放出来哄骗其他人的经历！”
徐娘笑了一下，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你知道我的经历做什么？编成话本子供人取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