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璟冷笑一声,“杜灵山愿意同贫寒的周郎做朋友,却不可能不去嫉妒得到所有人拥护的周郎,这便是人心!”
李琴南想到对丈夫满怀信任的陈氏,叹了口气,“杜灵山活得不累吗,在自己的妻子面前都要伪装成一副圣人模样?”
苏先生进来时正好听到了这么一句,对那个遍体鳞伤的憔悴女子也生了几分同情。
她历经千辛万苦才回到京城为自己的丈夫讨公道,谁知,她眼中光风霁月的丈夫,一直在骗她。
李琴南若有所思地看着苏先生,“你能找到与杜灵山同在翰林院共事的人吗?取得功名前家境贫寒的那种。”
苏先生想了想,“我正好认识一个。”
苏先生认识的那人叫宁陆,和杜灵山是同一年的进士,现在在翰林院做通撰。
苏先生把宁陆约在了张三天的茶馆,说明了来意。
“杜灵山?”宁陆惊讶道,“他前些日子便被调走了,听说是要去地方做官了。”
苏先生颔首,“我想问问您,在您眼中杜灵山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宁陆思索了几息的时间,谨慎地开口,“沉默寡言,独来独往。”
他又补充,“我们都觉得奇怪,他可是得了状元的人呢,居然这般、这般不起眼!如果是我得了状元,我定是每日都喜气洋洋的,绝对不会像他那样,死气沉沉,从不去争取什么。三年了,他不往上升迁,反而外调!你们说这奇不奇怪?”
苏先生思索了一下,将之前几人讨论好的问题问出口,“你认识周郎吗?”
宁陆愣了一下,面上很快浮现悲伤之色,“认识。”
“他是我见过最名副其实的君子了,学问做得好就算了,性子还旷达潇洒,如果没有三年前的那件事,他现在定然已经名扬天下了。”
“但我听说的消息是,周郎便是那夜杀了八十余人的凶手。”苏先生道。
宁陆激动地站起来,“怎么可能!周郎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人!”
苏先生连忙道歉,“是我说错话了。但我还想问问,杜灵山有没有什么东西落在翰林院了?”
宁陆仔细一想,还真有,是个白玉饕餮像。
杜灵山生活简朴,少有这等奢华之物,本来他们听说他要离开翰林院,还以为他会把这玉像一起带走,谁知最后这东西莫名其妙地留在了翰林院。
苏先生点点头,又问了几个问题,便放他离开了。
等宁陆的脚步声消失在转角,苏先生连忙绕到屏风后头,同后头的程璟和李琴南商讨。
苏先生崇拜地看向李琴南,“王妃果然神机妙算,您让我问杜灵山是否有东西留在翰林院,竟然还真有!”
“杜灵山是个有仇必报的狠人,他向皇后告密,逼得皇后下手除了周郎。周郎死后,他也并不是愧疚难安得睡不好觉,他是害怕!他害怕一向不把他放在眼里的皇后下手除了他!”
李琴南眸色冷淡,“他活得越久就越害怕,直到某一天,他被恐惧压倒了,觉得自己反正都要死了,干脆拉个垫背的。他一定会将皇后指使杀手杀人的证据留在最危险的、同时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即人来人往的翰林院!”
李琴南分析得条条是道的,苏先生越听越庆幸,幸好李琴南是未来的八王妃,是同他们站在同一战线上的,要不然,对付她可就太过棘手了。
程璟摸着下巴,“您们说,有多少人同宁陆一样,相信周郎不是杀害那八十余杀孽的凶手呢?”
苏先生不以为意,“那周郎都被流言逼死了,现在说有多少人相信他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有意义,这意义还大得很!”
李琴南眼里终于有了些光亮,“只要相信他的人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