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平三年春,大雪铺天盖地的打在渊泉镇这座本身就因常年的战乱而脆弱不堪的小镇上。
这才仅仅平静了两年,渊泉镇的人,将再次因为这场大雪迎来食不果腹的日子。
夜晚降临,刚下完雪的夜空仍是雾蒙蒙的一片,月光穿过迷雾重重,洒在雪床上,给这浓厚的夜添了些许明亮。
此时正是宵禁的时候,一排排的房屋,空着的占了大半,剩下的也紧掩门扉,整个小镇陷入了寂静。
就连巡逻的官吏都被这酷寒逼得躲在家里,迟迟没有出门。
可在这小镇的尽头却出现一个男孩狂奔的身影。
鼻头和脸颊因为在冷风中被冻的红彤彤的,乍一看都会以为这是一个可爱的男孩子。
但只要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这个男孩的一双眼睛充满暴戾,好像随时要夺人性命一般。
他披着蓝色暗纹貂绒披风,穿着暗灰蓝色方空锦袍,一条藏蓝涡纹腰带系在腰间,明明是个小孩子的模样,却偏偏把头发用金冠全束起来。
这不是渊泉镇的人,身上不论是哪一件也都不是渊泉镇的人能够买的起的。
若是在平常,这样孤身一个人在街上走,命能不能保的住先不说,但一定会被蒙着眼,当街扒个精光。
所幸,因为天气恶劣的原因,他躲过了这一劫。
不知道跑了多久,韩君策终于气喘吁吁的扶着墙停下,呼出的热气也成了阵阵白雾。
并不是因为累,而是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让他忍不住的雀跃。韩君策可不信有人会在这么晚,还是这么冷的天气里宰杀牲口。
小镇的路错综复杂,七扭八拐下,韩君策终于找到了血腥味的来源。
惨白的月光悲悯的洒在小巷的尽头,而在尽头有一个身着傅家夜影暗装的人,鸦色的长发被黑色布带简单捆绑。垂着头,看不清面貌,只有那紧按腹部的手,炽热的血液带着热气,冉冉不绝的从里往外冒。
而在七八尺外,还有一个身着普通的夜行衣的男人蒙着面跪在雪地上,脸色不正常的苍白,双目怒睁,布满血丝,手无力的下垂,佩剑被丢弃在雪地上,寒光闪现。
韩君策的嘴角突显邪笑,他快步走到那个跪着的人身边,拾起长剑,直直的刺向那人,并一发不可收拾,不断在那人身体里进出,血液从长剑迸溅到脸上,被轻轻抹开。
月光下,原本略带童真的孩子脸,被血液沾染狰狞,眼神中的杀戮气息再藏不住。
热汗流过他的通红的脸颊,韩君策终于停了下来。转身将目光聚到那个抵着墙的人。
他走的小心翼翼,生怕将那人惊醒。终于到了长剑能够刺中要害的地方,他强忍着内心激动,双手紧握着剑柄,用力的向下刺去,嘴角满足的笑露了出来。
“呸,就你这么个小杂种也想和我们抢傅寒衾的命?”
剑未刺中眼前的人,另一把剑就已经穿过了韩君策的腹部。
温热的血液顺着剑身从剑短低落,厚重的披风不能阻挡体温的流失,寒冷奔涌而来。
本殿下这是要死了吗?
可就当腹部的剑要往回拔时,靠在墙边的人,突然摇晃着起身,从他手中夺了剑,猛地刺向身后的人,速度之快,让人眼花缭乱。
那人未带面罩,姣好的面容完全露了出来,可眼皮沉重的根本不能让韩君策有过多的欣赏。
她是不是要杀本殿下,也好,这样本殿下也算是美人剑下死,做鬼也风流。
傅寒衾看了眼自己臂弯的男孩,没有了狰狞的表情的韩君策,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男孩子。若有什么不同,那可能就是比普通的男孩还要再好看些吧。
锦衣华服,一看就不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