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是想骂崔大妞狗眼看人低的,但心里知道那句话一旦说出来,只会让矛盾更加激化,给自己回去上学增加难度。
崔大妞冷哼一声,对于这个大闺女给画的大饼,她是一个字都不信,不给家里招祸就不错了。
“你已经是十几岁的大姑娘了,现在已经是你表达孝心的时候了,你少给我扯那些有的没的,将来的事将来再说,今天必须跟着我去下地挣工分,否则就别在这个家里待着了!”
杨玉燕原本就不是个有耐心的性子,见说不通自家老娘,不由蛮横的道:“我不去,我要去上学,同样都是你们的闺女,凭什么杨玉珍能上学,我就得下地去挣工分!
没有你们这样偏心的!想让我下地也行,那你们就一碗水端平,把杨玉珍也叫回来,让她也别上学了!
要不然我就去妇联告你们,说你们虐待我!同样都是亲生的,凭什么要不一样对待!”
崔大妞被气的一阵头晕,这个死丫头竟然还想告状,简直是反了天了,这是还嫌家里的名声不够臭吗?
“你能跟你妹妹比吗?也不看看你能比得上吗?这么些年你妹妹就没有不及格过,而你呢,不及格都是家常便饭,能考个五十几分都得算你发挥超常,就你这样的能考得上初中才怪!
你看看村里和你差不多年龄的女娃子还不是照样要挣工分,别人能行,凭什么你就不行?
还想去妇联告我们,我看就是打的你轻,整天不知道天高地厚!”
随后便朝着院子里喊道:“当家的,你快过来,看看你的这个好闺女,这是准备要气死我呀!早知道是这样,当初生下来就应该把她掐死,免得养了这么大还得被她气死!”
杨善贵原本在外面就听得心头火起,现在听到老婆在里面喊,顺手抄起一条矮凳就冲了进去。
杨玉燕被吓了一跳!
这可不是扫帚,被打上两下顶多疼两天,板凳可是实木的,若是不小心被拍在脑袋上, 威力不下于板砖。
就算是打在身上,那也够她受的,更何况杨善贵打人向来是没轻没重,气怒之下将自己打个骨折也不是没可能。
想到这里,杨玉燕的脸色也白了,也顾不上跟崔大妞“据理力争”了,连忙一下子站起身:“行了,我知道了,我跟你们去上工就是了!”
杨善贵这才阴沉着脸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那就抓紧时间收拾好,别让你娘三催四请的,否则别怪我今天打断你的腿!”
杨玉燕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跟在崔大妞夫妻后面走了出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杨春生去上学之后,因此自然不知道杨玉燕又差一点挨揍。
不过在看到她那张座位上是空的,也大概能猜出杨玉燕今天的悲惨日子。
杨玉燕不能上学了,杨春生乐见其成,不过如此一来,两人碰面的机会就少了。
不过是几天时间,杨玉燕整个人就像一朵枯萎了的鲜花,脸也晒黑了,人也变瘦了,整个人也是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
白天的时候要跟着崔大妞去上工,傍晚下工后,还得去山脚下搂草捡柴。
杨玉燕觉得,哪怕是前世里最苦的日子,也没有现在苦。
每每想到杨玉珍坐在教室里听课,在校园里嬉笑打闹做游戏,在对比自己要面朝黄土背朝天得干活,还动不动就要挨骂的日子,她的心里就越发不平衡起来。
凭什么!
同样都是女孩,同样都是从崔大妞肚子里爬出来的,凭什么要区别对待?
不知道是什么心理作祟,这一天在端饭的时候,她往崔大妞和杨善财的碗里都吐了一口口水,眼睁睁的看着这夫妻两人,刺溜刺溜的将那碗粥喝下了肚子, 她的心里竟然升起了一种莫名的